I am grateful that I work and learn on the ancestral and unceded lands of the hən̓q̓əmin̓əm̓ and Sḵwx̱wú7mesh Nations in Burnaby and on the ancestral and unceded lands of the xʷməθkwəy̓əm (Musqueam), Skwxwú7mesh (Squamish), Stó:lō and Səl̓ílwətaʔ/Selilwitulh (Tsleil-Waututh) Nations in Port Moody

生死時速
2025-07-25
近乎絕望,而又缺乏求生之法的感覺像甚麼?它像極了荷里活名片《生死時速》中,巴士上的乘客,突然知道自己身處絕境,隨時喪命時的震盪一樣。
電影《生死時速》劇情講述變態罪犯在巴士上做了手腳,當他啓動放在車底的裝置後,巴士行駛時速若慢於五十公里,炸彈便會自行引爆,全車乘客及司機便馬上共赴黃泉。
我急性抑鬱病發後,情緒、心理、精神及認知便是處於同樣的狀態下。危機與焦慮兩者的分野,在於如何判斷事情性質及緊急性,性質主要是要分辨危機是否真實存在,還是過慮,若危機是真實的,它屬於甚麼類别與嚴重程度。而解救之法,則檢視自身擁有的條件的可塑性,及轉化成可執行的具體計劃。
但我從第一刻開始,全面主導的心態是「等不了」,幾乎沒有時間觀念,也沒有「延後」及爭取時間的想法,我的心神就定格在「此刻」(Now) 及 「永不」(Never),確信前路必愈走愈窄,認定自己過不了三年,事實上至今已過了六年,太太也先我離去了。
當日我這輛巴士,除車速不能低於五十公里外,還愈行愈快,沒有刹車掣及軚盤,只直向前衝。我的腦筋終日運轉,且愈想愈多,只衝著着一個主題。
生死時速中的人物,全部都聚焦在求生這一危機之上,完全沒有精力關顧其他的人和事,所想的就只有如何拆解車上的炸彈。而我也在同樣的求生及創傷的狀態下生活了三個月。我突然驚覺自己活在困局中,並看見此生的終點,結局是全然失敗,以前不斷的奮進,最後都是枉然。
一直我都提醒自己,遇到困境,總不能喪志,這回我不止停下來,還跪下了。此刻我否定了我的一生及全部。
為甚麼當日思維如此簡單?事後一名相識數十年的學長曾說,多年來他親睹我家經歷不同的波折,每次對身心都增添壓力,會有承受不了的一天。我從沒有想到這個可能,因我在困境中,仍專職助人,一直為此自豪。而每次過了關,能前行便續往,不回首自憐。
事後回顧,我的結論是,當日現實中有遠慮,也有近憂,但沒有即時的危難,也有條件爭取時間,再作安排。兩年前的腦創傷,會否削弱了某些機能?我相信也有可能。
我入院的第二或三天的早上,一名女社工帶我在醫院外圍散步及閒談了一小時,一星期後重復一次,返回醫院大堂時,她告訴我: 「你的狀態比上星期改善了很多。」我是不自知,應該是旁觀者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