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篇

2025-06-11

自己的思緒及心情，隨著崙崙的氣息而變化，他能出院，我便歡顏。

周二晚餐時段住醫院探望崙崙，帶備剛「加料」的炒飯、三包零食及兩罐汽水。到達他病房後，探頭一看，發覺人去樓空，馬上轉身，問坐在對面病房前的女護士，知否崙崙的去向。她帶點驚訝的告訴我，崙崙已出院，然後馬上指向走廊末端一名年青男護士，大聲叫喚說: 「是他負責照顧你兒子的。」

這名男護士當然沒有通知我，支吾了兩句，我也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加拿大人一般心腸好，但做事不夠嚴謹。女護士又說，崙崙應該很高興能返回宿舍。見識過他發脾氣的人，都明白他發牢騷的原因。

我離開醫院前查看手機，發覺宿舍職員在下午兩點前，已傳來崙崙出院的簡訊。那時我正坐在電視機前，半睡半醒的搖頭擺腦。後來我也沒有再查看手機。

馬上往宿舍探望他，心想他應該會表現得輕鬆些。剛踏入後園，便看見他靜坐在長吊椅上，他看見我來，神色疑惑的望著我，擔心我來的目的。我馬上說: 「崙崙，擦牙牙。」把他納回日常探訪的程序當中，他知道後，便如常的重覆我的說話，即表示他不再懷疑我的來意。同時他又開始抗議，原來他仍然感到不適。

替他擦牙的時候，發覺牙齒比平常清潔，應該是因為他拒絕進食醫院餐，也沒有吃過甚麼芝士之類的食物。

接他出院的職員告訴我，當他聽到護士說他可以返家，便馬上重覆說著要返家，同時執拾衣物，催趕著職員帶他離去。

我把自己帶來的炒飯交給另一名職員，她用微波爐焗暖飯後，崙崙與我在後園用餐，他很快便吃光全碟炒飯，吃飽後便上牀休息。

適逢太太忌日及結婚周年紀念日後一星期，崙崙便入了急症室。太太的猝逝，加深了我的危機感，醫生循例詢問我，若崙崙因各種原因而病重，救不活了，我身為家長，會否堅持延續他的生命？如用「鐵肺」之類的儀器。我在過去的六天，曾擔心會出現最壞的情況，心情確有波動，但我不容許它停留在低點，也不讓不安的情緒延續太久。生活忙碌起來，便少了胡思亂想的時間。

自己的思緒及心情，一如以往，隨著崙崙的狀態及氣息而變化，這種互動及依存，從沒改變過。

他能出院，我便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