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 am grateful that I work and learn on the ancestral and unceded lands of the hən̓q̓əmin̓əm̓ and Sḵwx̱wú7mesh Nations in Burnaby and on the ancestral and unceded lands of the xʷməθkwəy̓əm (Musqueam), Skwxwú7mesh (Squamish), Stó:lō and Səl̓ílwətaʔ/Selilwitulh (Tsleil-Waututh) Nations in Port Moody

遺言
2025-05-29
剛剛寫完中文稿,以往會馬上覆印副本,以防萬一,這次大意,在翻譯轉換之間,原稿消失了。嘗試拯救,也救不了。只餘一個空字。人的離去,也是如此。
文章可以重寫,人過去了,無法重來。剛剛寫完的題目正是「遺言」,記念五月廿六日,太太猝逝一周年。
因為是猝逝,沒有預警、沒有遺言、也沒有交待後事。這永别來如疾風,去如煙瑕,無影無踪,似龍捲風,打塌了一個家庭。
太太離世後兩天,與一前輩及摯友深談時,突然記起上周三晚上,太太對我說了一段話。
當晚我們飯後休息,我坐在書桌前,面向十呎外的露臺,隔在桌子的另一端,太太觀看在我左前方的電視。她頭轉左邊,稍為往後方,很平靜的對我說,意思是她人生最快樂的時候,便是現在這段日子, 我們一同度過許多艱辛歲月,我多次患重病都救回來,腦創傷後仍然能夠自理生活,甚至抑鬱病的康復,進展也遠勝預期。崙崙多年來獲得政府提供優質的服務,至今我們可以完全放心。細佬也終於找到適合自己的理想職業,生活方向清晰。我們居住了三十年的栢文單位,重建有期,日後細佬的居所有保障。而我倆希望遊覽的地方都見識過了,一同享受過當中的樂趣,她很滿足,也無憾了。
我倆同甘共苦數十載,完全明白,不存異議。
翌日早上,太太告訴我,當晚夜半睡夢中,她突然感到心絞痛,她安静一會後,見無異樣,所以沒有叫醒我。下午我倆一同往酒樓喝茶,但她胃口不佳。兩天後她出現中風跡象,十二小時後便永別了。
最近替亡妻報税,細閱文件,才發覺入急症室當晚,她的血小板數目,從兩周前的二百五十,下跌至五,而正常數目是一百五十至四百。紅血球出現破損,即許多障礙物堵塞血管,破壞了通過的紅血球。心臟也受損,流失大量鉀。多重器官已衰竭。
周三晚的她已病入膏肓,雖然無從認知,但她身心靈一體,能意識到離别之將臨,是時候總結自己的一生。想到這裏,頓悲幼慈那刻是孤苦一人,竭力安慰我,也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