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2024-12-2

太太五月底的離世來得極突然，兩周前見新家庭醫生時，例行驗血報告內容顯示，一切如常，全無異樣。入院当天急轉直下，醫生說報告出現大量異狀，要馬上轉送總医院，由本省唯一能處理此症的血液專科作深切治療，要替換全身的血小板，治療要以星期計，癒後要終身服抗排斥藥，因為她的免疫系統發出指令，血小板在體各處異常集結，全身器官都有「中風」的機會，並因血小板擅離崗位而同時內出血，她患的是極罕見的 （TTP/Thrombosis Thrombocytopenic Purpura）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患病機率是四百萬分之一，即今年全省人口唯她染此症。

兩星期前小兒子患感冒，數天後她也出現病徵，又過數天我也中招，幾天後我好轉，她仍持續疲勞，但無燒無痛胃口稍減，她与我都有高血壓，而我曾試過因摔倒而(頭)臚內出血，知道類似中風的徵狀。入院当天小兒子上班，太太中午吃過湯飯後，黃昏醒來突然口齒不清...

我比她早到醫院，原來救護車途中拋錨! 要換車才到，她越發迷糊，全不能自理，也認不了趕到的兒子。八小時後在總医院開始治療時，她雙目發呆，一小時後看護突然帶我看望她，她穿戴得如戰鬥機師一樣，昏睡中竭力呼吸，聲音比電影中的更響亮。原來這是她在世仍有氣息的一刻，或許她的靈魂已四處飄蕩，看着我傻兮兮的以為這是正常治療的一部分。

我在會客室躺下休息，想着以後太太留醫的安排...半昏睡中医護頻繁出入，警号曾響...

主診醫生進來，設法平靜的告訴我，太太心臟停了下來，搶救了十分鐘無效，周日早上六時卅分宣告不治。

我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