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原作: 2003-09-29 於「崙崙的世界」

重抄: 2025-03-21

崙崙趁我們不察覺的時候，把新電風扇帶進洗手間，然後把風扇葉浸在座廁內。

崙崙有一些行為，只能用「不可理喻」來形容，因為它違反我們的常識，挑戰我們的極限，有時令我覺得生命很荒謬。

今年初(2003)，還是冬季的時候，崙崙把睡房的一檯座地風扇，搬到洗手間的門前，因為阻礙進出，我們每次都要移開它。之後，他總是把它放回門前，表示不喜歡我們移動他的風扇。

他開始做出怪異的行為後，便會堅持下去。在我們入睡後，把風扇放回洗手間門前，後來更把風扇帶進洗手間。我們因為怕弄濕電風扇，出現漏電的情況，所以嚴加制止。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趁我們不察覺時，移動風扇，讓它輕輕的貼在座厠邊上，跟著便把風扇放回門口。日間和晚上，無論我倆醒著或睡了，他重施故技，後來我們也習慣下來。個多月後，他停了這怪異行為，我倆樂得清閒，不再掛在心上。

暑假過了一半，崙崙不耐煩放長假，有些焦慮，又再搬風扇到洗手間。這次他看中一把新買的座檯扇，而且一開始便把它貼著座厠。過了幾天，我們聽到水聲，原來他把風扇放進座廁內，風扇座盤入滿了水，濕漉漉的，然後他再把它放回門前，於是洗手間的地板、門前的地氈都沾滿了廁所水。

我們想起前一陣子的「沙士」傳染病風暴，心想如果住在香港淘大花園，加上一個崙崙，全家一定感染沙士。那環境衛生會變成甚麼樣？心裡氣得發瘋外，還得用濃度更高，一比四十九的漂白水消毒。

責備他，與他爭奪風扇，最多只能阻他一時。他死纏爛打，趁我們不留神時，突然又傳來一陣水聲。我把風扇藏起來，他找不著，整晚大哭大叫，後來我帶他往停車場，檢查座駕，他才心息。

我選擇息事寧人，但又心有不甘，怨問道: 「這是甚麼樣的生活？為何他這麼奇怪？」

外遊一星期，他十分快樂，回來後的數天，忘記了風扇，我們謝天謝地。因為臨行前請教專科醫生，他建議我們藏起所有風扇。這怎麼行？

數天後，崙崙拿着他的寶貝，那條陪他睡了十年，已嚴重褪色的被單，拖進洗手間。我們馬上知道他的鬼主意，兩大一細三人合力阻止他。他抗議，在洗手間門前囉嗦及騷擾不停...

他總喜歡在大家準備就寢時，把被單的某一角放進坐廁中，吸了水後，再扭乾，帶回房中，用它蓋著來睡覺，且拒絕更換被單。

我們只能趁他上學後清洗，放漂白水到座廁內消毒廁所水，他在家時替他勤洗手。每當他找不着那摯愛被單，便坐立不安，呼天搶地。

我無法解釋這種行為，它挑戰常人的生活習慣及衛生標準。每次親眼看見他把被單放到廁水中時，總強烈感覺到生命常有非常荒謬的事，窮一生都解釋不了，且還得每天去面對它。

我憤憤不平，沉思及反省生活與生命的意義時，崙崙拿著那既殘破，又濕漉漉的被單，返回睡房，發出十分安樂的歡悦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