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原作: 2003-6-2 於「崙崙的世界」

重抄: 2025-2-25

崙崙發脾氣，可以一發不可收拾，這時全家便好像發噩夢一樣。

今天崙崙發脾氣，直到此刻，這一次的情況還算温和。

今天近正午他才起牀，但已開始有點不自在，對甚麼事都不滿意。通常我們會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摸他的頭，看他有沒有發燒，然後看他吞口水時會否有困難的跡象，是否喉嚨痛。若他面青唇白，多半是腸胃不舒服。今早他沒有以上的情況，但還是表現得一臉不自在。

他不自在的時候，總是重複一些單音、音調高、「哼、哼」的，而且容易發怒，你提議甚麼，他很快便會抗議，用手表示不滿。通常是向前伸得直直的，再加上哼哼聲。今天他還說了許多次「走」，但我們問來問去，也不知道他是表示自己走，還是請别人走。

雖然跟崙崙生活了十六年，也遇到過無數類似的情况，但老實說，他大發脾氣的時候，我們一家人還是會變得十分心煩意亂的。今日在整天中，他發過一次大脾氣，不過很快便平脆下來。

他剛剛從外面回來，陪他外出活動的社工告訴我，崙崙今天非常不安定。他一踏進門口，屁股坐在沙發上不夠半分鐘，便衝入房間，大叫一回，然後哭，縮在被窩中。我讓他大哭大叫一會，自己專心執拾剛買回家的食物用品，以安定自己的心情。

老實說，他何時會安静下來，每次的情況都有分別，有時候十數分鐘便雨過天青; 另外一些時候，他可能會吵一天，又或數天。一年當中，總有幾次，會吵上數天。這個時候，全家人好像發噩夢一樣。

生活的節奏打亂了，做甚麼事都不順意，因為不能專心，又因為疲勞轟炸。他的哭聲，他發脾氣時在屋內跑來跑去的沉重腳步聲，我們怕鄰居投訴; 他哭得厲害，凌晨後還沒有靜下來的跡象，我們又怕別人以為我們虐待兒童，會召來「兒童廳 」(Ministry of Children and Family Development《MCFD》)干涉。

他怕黑，十四歲以前我要陪他睡。他發脾氣，又哭又鬧，又不懂告訴我們他有甚麼事情不如意，甚麼地方不舒服，我們既焦急，又疲累，想到明天又要上班，駕車時會打瞌睡; 老師又或會打電話投訴他太吵鬧，要送他回家。自己承受壓力的極限過了極限，自己也發起脾氣來，太太也接著鬧起來。幸好小兒子幾經鍛煉，熟睡之後，一般吵鬧聲動不了他分毫。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不能確定崙崙是因為甚麼原因發脾氣。昨天他還十分平和，很快樂，胃口很好，今天便變了另一個樣，十分莫名其妙，有時簡直毫無道理可言。我們除了疲累，還時有沮喪，因為非理性的事，發生的次數，總比預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