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篇

原作: 2005-04-05 於「崙崙的世界」

重抄: 2025-08-26

崙崙比弟弟年長六歲，但他長得慢，弟弟長得快，兩人看來只相差是三四歲而已。

崙崙有一名弟弟，少他五歲半，他們的關係有點微妙。

在知道崙崙是自閉症兒童後，我與太太為了全心全意照顧崙崙，曾經決定不再生養小孩。但為了讓他多個玩伴，亦曾打算養條小狗，並屬意烏口烏面的哈巴狗, 因為樣貌似人。

後來家庭醫生告訴我們，第二胎懷孕生產自閉症嬰兒的機會並不高於第一胎，這是當時的說法。多一名成員對崙崙及我們未嘗不是好事，我們細想之後，決定再冒一次險，最多就照顧兩名自閉兒罷，結果有了弟弟。

他出生時的模樣幾乎是崙崙的翻版，只是重了一磅，我驚訝不已。我們十分留意他的成長，在確定他並非自閉症後，我們終於可以安心。我自然繼續全心全意地照顧崙崙。

對於弟弟的來臨，崙崙的反應是: 第一，自閉症兒童對聲音非常敏銳，弟弟整天哭喊，他覺得十分煩惱。第二，他自己退回嬰孩的階段，再次拿起奶瓶，躺在嬰兒床上吃奶，又穿上紙尿片，令我們啼笑皆非。

弟弟漸長，睡得、吃得及哭喊漸減，崙崙也習慣家中多了一名成員。哥哥長得慢，弟弟長得快，看來相差三四歲而已。有一段時間，兩人同在大人牀上蹦蹦跳，有些互動。

但始終崙崙只專注自己的世界，從不會主動與弟弟玩耍，與他說話(其實崙崙對我們也一樣，有要求，無互動)，爭玩具或食物的情況。對弟弟不瞅不睬，但也沒有厭惡的神情。

弟弟在這種環境中成長，自幼便習慣與別人保持距離，正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對他人也不瞅不睬，抗拒熱情的陌生人，都目前為止(快十二歲)，他還是十分討厭陌生人接近，對他拍頭摸手。

弟弟漸長，智力開始趕過個兄長，長幼權力分配 開始倒轉過來。例如坐什麼位置，選擇電視節目，玩什麼玩具，弟弟總是先作了主。每每需要我們出面為哥哥爭回應有的權益。

弟弟的霸道，我們心裏有數，所以我們堅持要弟弟稱呼崙崙為哥哥，並提醒弟弟要顧及哥哥的權益，若他表現過份，便會斥責及提醒他: 若果崙崙是正常的話，弟弟根本沒有機會如此對待哥哥。原來崙崙也心中有數，後來我們觀察到，每逢弟弟外出，哥哥便表現得很輕鬆，或每當我們責備弟弟時，坐在一旁的他會笑起來。

話說回來，弟弟是知道要維護哥哥的。有一回我們渡假，住酒店地面那一層的房間，座地窗外就是泳池。崙崙更換衣服後，二話不說便打開玻璃門，跳進戶外泳池中，嚇了我們一跳，弟弟十分氣憤，教訓我倆為人父母: 「唔識做人爸爸媽媽，讓哥哥差點出了意外。」崙崙數年後入住宿舍，過了幾個月後，弟弟才告訴我們，他夜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