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篇

2025-11-12

回想過去的手術，有三次手術影響了說話的能力，其實最後一次是傷了元氣。

第一次是1981年初夏在香港，割除喉嚨內兩側的扁桃腺後(第138篇: 手術預習在香港，2025-11-6發表)，不宜多說話，避免拖慢傷口癒合的速度。四十多年前的康復細節，早已消亡，因沒有半點不快的記憶，情況應該十分理想。

第二次是2012年冬在温哥華，換肝之後，因為插進肺部的喉管，磨擦了聲帶，而我又常自行用手調整喉管的位置，磨損更多，發覺自己發不出聲音。護士小姐們多次提醒及叮囑，都無效，氣得她們七竅生煙。

我內心十分慌張，因社工靠張嘴謀生，害怕從此失聲，不能再從事社會工作，被迫轉行。

住院期間，已轉介給專科跟進，專科醫生帶備儀器，親到病房替我檢查，並安排出院後，由他師傅跟進。

幸好聲帶功能逐步恢復，兩個月後覆診了一次，再行觀察，最終不用跟進，我可以安心重操故業。

第三次是2019年夏，在新西敏的地區醫院，治療急性抑鬱，住院三周後出院。後來發覺說話時，缺「中氣」，即沒有氣力發聲，聲線微弱，氣若游絲，别人幾乎是聽不清楚，我在說甚麼。

我因抑鬱引發的精神狀態，以及紊亂生活，如中國人常說，傷了我的「元氣」。

其實我出院時，減了十多磅，身體仍十分虚弱。入院前連續失眠近三個月，缺胃口，進食馬虎，營養不足。精神狀態極焦慮，內耗嚴重。出院時接近暑假，室外暖和。但難眠兼流淡汗，右腿感覺冰冷。穿長衣褲進入超市，便覺得渾身虚寒。津液不足，吞嚥困難。此狀維持三個月左右。

因2009年尾確診糖尿病，所以在抑鬱病發期間，仍持守糖尿病餐單，其實是吃不飽，經認定缺中氣是源於營養不足，決定先求温飽，後再調整血糖指數，就放任血糖多升一些罷。

不久之後，有一回與太太往吃漁湯米線，味道不錯。在那一刻，驟然驚覺這半年多以來，第一次自然嚐到甚麼是「好味」!

開始有些興趣看新聞，能較專心的看娛樂節目，自己也會笑，最後揭起書本來，生活趣味重現。

汗漸少，身益暖，中氣續回，語音能達人耳。此刻突然想起一故事，一名體弱老翁，眾親友擔心他晚年健康日差，不知何日無聲告别。一年後他從多倫多致電，問候温哥華舊友，該舊友驚訝老翁健在，並聲如洪鐘。老翁自詡過去一年，專心練聲，居然有意外收穫。